人间886

跑路了
Hard Times - Widowspeak

嘿,渚薰!自那天以后发生了很多事情,很久没有来看你啦,抱歉。








现在我们还活着,或者说在等待结果,它总会来的,明天,可能四十年后,我仔细想过,怎样都没有分别了。我一直在想该和你说些什么,过去我们有多少时间共处啊,那时候我总以为你是可以等的,词句可以等,爱情可以等,末日可以等,我有很多很多伤口可以在夜里悄悄地愈合,就像我们频繁提起的未来。但是来不及了,我意识到未来是自我安慰的借口,在跑向永恒的路上,厄运像陨石一样从天空的缝隙里落下来,我们总以为它是小概率事件,但命运是个刻薄鬼,它一定会来,洒水车一样轰隆隆地碾过你,有时候还会唱生日快乐歌。








对不起,不该说丧气话的。后来那段日子我们一直住在地下,nerv花了很多资金只为了造一个虚假的太阳,用很多灯泡和镜面的反射,营造出温暖泛黄的错觉,每天都有很多人走出房屋,到街道上,将自己摊开,像从前晾晒在狭窄街道里的潮湿衣物一样,所有湿气由太阳风干。起初我是他们中的一员,在那些橘黄色的光线里,我有时竟会觉得自己像只琥珀里的昆虫,时间被阻塞了,儿时母亲曾带我出游,在黄昏时刻拍照留念,可惜照片在那场灾难中被毁去,在记忆中照片上的我未曾那样开心地笑过,似乎在落日余晖里一切憎怨都能被原谅。在那些明亮得令人沮丧的日子里,我反刍了我十四年短暂的人生,想到大提琴的松香,想到母亲离开后我独自在秋千上等待的傍晚,想到淹没我口鼻的lcl液体,想到和你初见的海滨落日,而后我不愿再回忆下去了。








我离开了人群,离开了像猫嗑猫薄荷的大型梦境现场,宁愿呆在关了灯的房间里,人声传来,模糊不清,给我一种晕乎乎的感觉,好像我身处一艘深海沉船里。小时候我想成为一个鲸鱼保护者,在大海上,与人类的欲望搏斗,为另一种生命而活。我不敢把这个梦想告诉任何人,在作文里我写,想成为一个医生,救死扶伤,无微不至地关怀每个病人,得了A等第。








你还记得吗,之前进入地下到nerv总部要通过一个长长的黑暗的电梯?我总是站在你身后两级台阶的地方,头顶偶尔经过一些荧光的标识,就像海洋深处的游鱼,那时候我一直盯着你的背影看,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,你头发是银色的,皮肤白得像贝壳一样,在变幻莫测的光线里,有釉质的光泽。我听说,在北极有一种独角鲸,传说中能给人带来好运。那时候我无比坚信你就是那样一条独角鲸,事情在你到来之后有了好转,我好像痊愈了,忘掉了从六岁起降临在我身上的一切不幸,我再次愿意去爱海里的鲸鱼,甚至愿意去爱我道义上的敌人,遥不可及的天使。我几乎感到幸福得像从温暖的灰烬里重生一次,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,渚薰,尽管你说你不是人类,可你比任何人都要健全。








我也喜欢你,渚薰。我本来想在故事happy ending的时候告诉你,可是你太残忍,太残忍了,你把自己杀死的时候,把比死亡深重几千几万倍的痛苦掷在了我身上。你也教会了我怎样恨,我甚至不能够去死,因为死亡对于那些逝去的深爱的人是一种背叛,死永远不能解决问题。








渚薰,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呢?你是不是爱着人类,却独独不爱我?还是要我永生永世地恨你,于是无时无刻不记住你,至死不忘?我总认为人类不值得爱,谁都不是无罪的,包括我在内,可是一想到,你是为人类而死,我也不得不努力地释怀。








后来我读完了你留下的圣经,我想犹大对耶稣或许也是一种爱,是不同于其他门徒的爱,他的职责就是背叛,让耶稣经历一切,最终成为完整。懂得这一切我哭了很久,不是因为一个年轻人失去了爱人而伤心,而是为了爱人所背负的无法分担的命运。








所以,我现在不恨你了渚薰,我想告诉你,我原谅你啦!嘿,你能听到吗?
















可是最后,我什么都没有说,我只想成为一块石头,静静地滚落在你的墓前。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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